半个时辰过去,天完全黑了下来,酒肆外挂上了灯笼,大堂上燃起了火烛。
李文君仍坐在角落的那张酒桌旁自斟自饮,她一手玩弄着茶碗大的酒杯,一手支着头,露出一截纤细藕白的小臂,她明亮的双眸中染了酒意,朦朦胧胧的,隽着几分伤怀,梨花带雨般惹人心疼。
她的脚边零零散散地排放着五六个空酒坛,在她的对面,一个醉汉伏在酒桌上呼噜天响,他的两个兄弟早已醉得倒下了桌去。
“姑娘,看不出来你这么能喝啊。”掌柜的又上了一坛酒,不禁感慨道。
“我算能喝的吗?”李文君一脸无辜地问道。
掌柜的连连点头,道:“不能算是能喝了,要算是海量。”
他对着李文君竖起了大拇指,看了看那几个倒在一边的汉子道:“他们三个在我这儿,还没喝醉过,今儿是第一回,居然是被你给喝趴了。”
言罢,掌柜的又对着她比了比大拇指,满眼都是钦佩。
李文君闻言不觉自喜,反而是有些遗憾地叹了口气,道:“人言一醉解千愁,看来,我要是想解千愁,有些费力了。”
掌柜的不禁有些不可思议地问道:“你喝了这么些酒,都没有什么感觉吗?”
李文君抬起手,捏了捏手指,若有所思地道:“指端有些发麻。”
“除此之外呢?”
李文君摇了摇头,又指着酒水道:“有些难喝,太辣了。”
那掌柜的被她这么一说,有些恼了:“你可莫要胡说!我这罗浮春,可是整个遥城最有名的酒!”
李文君连连点头,道:“是我不懂酒,胡言乱语了。掌柜的莫怪。”
她陪着笑,掌柜的却仍是像看着怪物一样看着她,一边退开一边叮嘱道:“小姑娘家少喝点酒。我这酒,后劲很大,你别回不去家了。”
李文君愣了愣。
回家吗?哪里是家呢?
她抬起头,向酒肆外看去。今日是个好天,满天星河,令人心旷神怡。
这时,酒肆里响起了三两声箜篌的琴声。是酒馆里驻场的琴师开始卖唱了。
李文君侧头看去,只见酒架子前有一个半白头发的瘦小老头坐在那里,张着一张比他人还高的箜篌,十指翻飞,边弹边唱。
小老头是个老琴师了,上来唱得是一曲民风版的《诉衷情》,唱得情深意切,令人心驰神往。
李文君听着听着,不知为何,突然想起了自己出嫁的那日,也是个天高气爽的好日子,她身披火红的嫁衣,坐上了花轿,去嫁给一个年近半百的权贵,嫁给她逃无可逃的命运,嫁给一个金玉铸就的鸟笼。
踏上花轿的一刻,媒婆在她耳边千叮万嘱:“姑娘可切莫自己将这盖头掀起来,不吉利的。一定要姑爷来掀。”
李文君那时候就知道,她的盖头掀起来,第一眼看到的就会是她的夫君。
虽然她不知他是何模样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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