软的感觉在看到“和离书”三字时几乎到达顶峰。
直到走到书案前,他被砂砾磨出血痕的手掌按在桌角,勉强寻得一道支撑。
和离?
什么和离?
指尖颤抖着摸到落款处,他再熟悉不过的名字,沈嫣,是他的妻子,而那名字上,此刻压了一抹鲜红刺目的指印。他用拇指狠狠摩挲那指印,早已干涸的墨迹和朱砂在他汗湿的掌心下微微晕染开来,
而另一处落款空出一块,那里还差一个人的指印。
他脑中空白了一瞬,眼神在这一刻非常茫然,甚至觉得可笑,他颤颤巍巍地转头看向沈嫣,想要问一句什么,张了张口,却什么也说不出来。
他的妻记子就那么安安静静地站在那,面容是从未有过的冰冷淡漠。
可她方才在廊下,不还同他笑了吗?
她现在怎么不笑了?
谢斐扯了扯嘴角,发现自己也笑不出来,双眼涩涩发烫,浓稠的热意几乎要将他的瞳孔烧成灰烬,他忍痛费力地呼吸,直到不可控制地闷吼一声,终于将堵在喉咙的嗓音放了出来,“阿嫣,怎么回事?你告诉我……”
沈嫣冷冷地站在那,往日温情早已从眸中消失殆尽,无声地张了口——
“谢斐,我们和离。”
没什么“怎么回事”,就是你看到的那样。
二心不同,难归一意。
一别两宽,各生欢喜。
她嘴唇翕动,吐出一句无声的话,却像一把刀直直地插进肺腑,剜开血肉,在他的骨头上一刀刀地剔磨。
脑海中兵荒马乱,浑身撕心裂肺的疼,好半晌,他勉力扯出一个笑来,想到武定侯府那一晚她答应他的话,忽然有种被人戏耍的狼狈。
“你不是答应过我吗?沈嫣,你不是答应过,与我就像从前一样好么!耍我是吧,连父王都被你请出来——”
“够了!”
一声冷喝当即打断。
谢危楼冷冷凝视着他:“要你来,不是听你说这些废话,倘若对你的妻子还有一丝宽容,那便放她离去,苦缠毫无意义,早知今日,何必当初?”
谢斐舌尖顶了顶腮,将嘴里的苦涩咽下去,嘴角一扯,露出一抹荒凉的笑意,“我是做了多过分的事,让你这么处心积虑地想要离开?镇北王府何处短过你,做世子夫人如何就委屈了你,遍寻上京,你还能找到一个比我更疼爱你的人吗?”
他真是恨得咬牙切齿,肝胆震痛,看她的眼神甚至多了一丝怜悯:“你不过是个哑巴,离了我,往后还能跟谁,啊?”
沈嫣心里一片荒寒,到如今,他有工夫在这大呼小叫,句句剜她的心、戳她的肺,却还不知道自己错在哪。
谢危楼置于后背的手掌早已寸寸收紧,发出骨节错位的声响,他闭上眼睛,沉声问道:“方才回府前,你去了哪里?说实话。”
谢斐几近扭曲的面目猛然一滞,目光不可置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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